DeHaddictor

lft任性 昨晚吞掉了。重发遍（抹汗

*性格对换，脑洞备注在完结篇后

 

*半AU

 

*文风奇谲，大家包涵

 

*没有BE那回事啦。

 

 

1．

龙崎郁夫在街角一家餐馆做事。街角的餐馆，开门探出半个身子就是丛丛洁白花树和笔挺立正的电线杆，夏季时簇簇的风扑面走。多几步，可能撞到缩着脑袋探头探脑的女大学生，或者手捧花束一脸赧然的青葱少年。每当这时，手提垃圾袋的龙崎郁夫就会一翻眼睛，大叉着腿，拇指一戳身后大门：

 

“不要活招牌，谢谢。找人往里边走。”被招呼的人像被揪毛的兔子，胆大的瞪他一眼，提脚噔噔往里走；胆小的脖子一抖，低头压腿朝里冲。

 

他也不理会。趿拉着夹脚凉拖去斜对街角倒垃圾，肩膀一耸一垮。

 

回来后就能看见刚被他招呼进来的客人，手臂挽着心上人，一双餐叉，一盘热饭，鼻尖相抵，眼神交触，私语窃窃。眼见就要唇齿相依。空气里弥漫着情深意重。

 

他转头一闭眼。三分钟后做糊了一盘牛肉饭。

 

 

 

2.

龙崎郁夫三观端，人品正，干活勤恳， 力气有的是。但他的脾气，不好。

 

他本来的脾气，据说是好的。他不知道本来是多久以前；而据说这种事，也往往很靠不住。但餐馆老板说起往事的时候，眼里追思挡不住。

 

“你看，你从前的脾气是很好的。”

 

龙崎郁夫冷飕飕的眼神扯老板的胡子：

 

“搞得你很了解我。”

 

“我当然了解，”老板点头，“你以前是我店里常客。你看见那边那个姑娘了吗？”他伸手指着窗边一个客人，花裙子，头发高高束起，笑容非常爽气甜美，“你笑得比她好看十倍，从前来吃饭，就这样对店里每个人笑，一直到一盘蛋包饭吃完。”

 

龙崎郁夫顺他手指看过去。然后他沉默一会儿开口：

 

“你这样把我讲成一个智障，我可很难再给你好好做事。”

 

“啊，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仅爱笑，还常常带着各路俊美的小哥小妞们光顾……”

 

“哐啷”一声，老板肩膀一缩，没来得及低头又是“哐啷”。待他回神，一对盘子一左一右在他身边摔粉碎。

 

年轻人两手一摊：

 

“抱歉，手滑。”

 

老板张了张嘴。他话还在喉咙里酝酿，隔壁一对情侣中的女生尖叫起来。男友怒气冲冲走过来，将碟子扔他鼻子底下，一指：

 

“你们家咖喱饭配菜是甲壳虫？新做法？你投保了吗？投了也没用，我要把你告破产。”

 

老板挂着一脊背冷汗，将脸微微偏向身边的青年。

 

龙崎郁夫冲他一笑。露齿笑，笑容甜美。面前的男客人一恍神，手指耷拉下去。

 

老板心中一咯噔。对，就是这种笑。人畜无害，跟他对视的人心里满是“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

 

但他已经开始错觉，或许龙崎郁夫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了。

 

 

 

3.

龙崎郁夫就是不喜欢店里的情侣们。

 

这家小店接待各种客人：警署里落班的刑警，做金融外贸的高级白领，百货大楼里的柜台专员，打棒球场来的灰扑扑的初中生。他们点各种吃食，炖菜或是简餐，和食或是三明治。单独一个或是三两人，动着刀叉筷子，勾着脑袋三言两语，神气疲乏或是熠熠。龙崎郁夫观看他们，觉得满意，以为这就是人间百态。他身在其中，和乐融融，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一份子。

 

直到店里进来一对情侣。好了，一切要不得了。

 

空气变得黏嗒嗒，焦灼的糖分拌在氧气里升温，龙崎郁夫一抽鼻子咳两下，胸口发闷。姑娘被男友逗得咯咯笑，笑音爽脆，琳琳琅琅，在他耳里却像拖车老牛哧哧喘。本来好端端吃着饭，过一会儿两张脸已经埋到一张盘子里，再过会儿， 桌上已不见人影，桌下传过来路不明的啧啧声。

 

龙崎郁夫烦死了。他觉得这些人是脑子有毛病，只有有毛病的人才两个人吃一盘饭，吃的时候饭不喂到自己嘴里，吃着吃着从吃饭变成吃嘴巴。

 

最要紧的是，他觉得这些人打破了店里平衡氛围。他头一次发现后气得要死，觉得世界和平被这群神经病破坏掉了。

 

龙崎郁夫觉得不高兴的时候，他就不会高兴让别人高兴。所以后来情侣们在吃食里发现了各种免费加菜：长岛冰茶里的烟屁股，裹在卷饼里的炸得金黄通脆的蟑螂须，淋在蛋包饭上面滋味离奇的番茄酱。

 

当然不可能是番茄酱。龙崎郁夫觉得棕色鞋油的味道蛮上道。

 

老板也开始收到各种额外惊喜：女友们的凄叫，男友们的拳头，哗哗粉碎的玻璃窗，拗断三条腿的残疾桌凳。

 

最终他熬不住找到龙崎郁夫：

 

“小祖宗，行行好。”

 

龙崎郁夫正专心挑出一块裹着烟蒂的冰块，丢进果汁杯里，觉得耳边的尖叫声比咯咯笑舒心得多。他展展手臂：

 

“别急，这杯立马好。”

 

 

 

4.

龙崎郁夫今天出门倒垃圾。

 

他拎着袋子先在门口站了站，瞧了瞧过往行人。再前挪两步，左右看看。确定没有绞着双手满面通红的女大学生，或是手捧干花吞吞吐吐，满脸青春痘的青少年后，他心情大好，迈着大步哐当哐当往斜对街角的垃圾箱走。

 

今天没有奇奇怪怪的难缠情侣。龙崎郁夫在心中想，一边回头走，然后在走到店门口，一抬头的时候骇了一跳。

 

门口不晓得何时站了个人。身高老长，腿也长。一身黑，脚踩锃亮皮鞋。龙崎郁夫低头看看自己的半截小腿，脚下夹趾拖鞋，撇撇嘴：这背影好气派。

 

那人转头看过来了。

 

龙崎郁夫也刚好抬眼。

 

那道目光令人印象深刻。一对眼眸是凛凛双刃，夺人喉间血。

 

两道目光一对上，龙崎郁夫脑子“嗡”一响。他浑浑噩噩：

 

完，这是惹上了黑道大哥。

 

 

 

5.

黑大哥坐在靠窗的位置。

 

龙崎郁夫想不通。为什么吃个饭要坐在这种位置：左手对门，右手靠窗，前后亮堂堂，四通八达像交通枢纽。但他转念一想，觉得可能毕竟是大哥，去个便利店也要留心方位好放哨。

 

他脑子里已经满是血肉交织，妙趣横生的画面了：砍脑袋，削脚趾，挑手筋，扒人皮。不济也是对着脑门来发枪子儿，轰轰烈烈的黑大哥就在面前，他心脏有点突突突。

 

但这个黑大哥生得跟其他黑大哥是不大一样的。龙崎郁夫不大敢瞪着他的一对圆溜溜大眼直接打量，他是怕被挖眼珠子的。只好一边咬着笔杆子做账一边抖腿，一边抬眼皮偷偷摸摸瞭：这个黑大哥梳着时髦的中分，也可能是四六分，发蜡有一吨；大白天他不参加晚宴也不坐谈判桌，但穿着笔挺西装，竖条纹一丝不苟，精贵得有几十万块。金边无框眼镜好看得要死，吓人的是，他脸比眼镜还要好看。他这个人坐在那里，就像一发弹，蓄力十足，发射后后坐力能震得人虎口淌血。

 

龙崎郁夫没见过真的黑道，但他觉得这种人就应该是大哥。他很想趴在地上看看大哥尊贵的皮鞋鞋尖是不是有抹了毒药的尖刀暗器，但他忍住了。

 

有人拍拍他肩：

 

“那位先生要的冰茶，你给送过去。”

 

龙崎郁夫一回头，看见老板端着托盘站他后面，表情肃然。

 

他吞了吞唾沫。指着自己鼻子，无声开口：

 

我？

 

老板点了点头，面不改色。

 

面不改色才吓人。龙崎郁夫紧张起来。

 

他接过盘子。

 

 

 

6.

龙崎郁夫朝大哥走过去。边走边想怎么摆盘子合适。摆完是不是说些什么。语气语调几许几何。想着想着就走到了桌前。

 

大哥脸对着窗外，龙崎郁夫不知道这个点窗外有什么好看。大哥们惯常爱看美女，但他看向窗外，街上只有扫地老太。花花绿绿的倒影映在大哥镜片上反弹回龙崎郁夫眼里，他瞥到了大哥挺拔有势的鼻梁，多瞧了两眼，不由得有些看入神。

 

等他回过神来，大哥的中分已经冲着他哈哈打招呼了。他不知道自己盯了多久，只晓得自己的脸直直对着大哥那张看起来也贵得要死，黄金比例刀凿斧刻，让无数整容医院广告声泪俱下的面庞时，他听见自己肺里的空气一下子被抽光的声音。

 

龙崎郁夫看着大哥。

 

大哥看着龙崎郁夫。

 

你看我。我看你。

 

龙崎郁夫脑中电光火石，已经刷刷跳过去数句台词脚本。他在台词堆里挑挑拣拣，扔掉了“今天天气真好，不是吗大哥”，“我好像哪里见过你诶，大哥”和“大哥大哥，你要喝茶伐？好巧，我这里刚好有一杯诶！”，决定还是以最简洁质朴的“大哥您好”打头。他张开嘴：

 

“大……”

 

后面的字被他咽掉了。

 

7.

龙崎郁夫看见大哥眼神变了。变成了一种他熟悉万分又深恶痛绝的眼神：那种小情侣们对视时候的眼神。沉静的，脉脉的，腻歪歪的注目。

 

但大哥毕竟是大哥，要内敛地多，眼神拿捏水准一流。他用那股眼神淡淡地瞅着龙崎郁夫，不摇不晃。

 

龙崎郁夫坚持了三秒。三秒后，他大打了个寒颤，手腕一抖，一杯冰茶哗啦一声，泼在了。

 

大哥裤子上。

 

8.

我要被挖眼珠子了。

 

龙崎郁夫脑中嗡嗡响，只有这一句白底黑字的弹幕。

 

 

 

9.

他抬头准备说句遗言。

 

可此时更令他胆寒一幕已然上线：

 

大哥一对眼睛深深望着他，紧抿的唇动了动。喉间流出声调令人膝盖发酸：

 

“郁夫。”

 

语调竟情深意长。

TBC

后面重新修改了下，因为文档居然没保存（擦汗

真焦心劳力（躺